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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传一老先生逝世 引公益各界人士齐悼念

时间:2015-03-23来源:京华时报作者/本网编辑:pwoood
朱传一老先生逝世引公益各界人士齐悼念
 

  3月13日上午,中日医院八山殡仪服务站,一次普通的追悼会,却来了一群公益圈大佬,徐永光、杨团、丘仲辉、何道峰、刘佑平、陈一梅。

  平日里,他们很少集聚一堂。当天,只为悼念、送别一位公益界的老先生,朱传一。

  朱传一是中国提出社会保障制度的第一人。晚年把所有精力和时间献给了慈善公益事业,从基层社区建设做起,引来了万象更新,并倡导“中国的公益一定是民间公益”。

  悼词中,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政策研究中心副主任杨团用“杜鹃啼血”来形容他对朱传一先生逝世的哀痛之情。杨团说,“他的思想、阅历、精神和行动,影响了中国公益界整整三代人。他是公益前辈,更是挚友和诤友。”

  最后一次开怀畅谈

  3月9日凌晨2时45分,90岁的朱传一因病医治无效,与世长辞。

  在中国社会保障界和慈善公益界,朱传一无疑是会被历史铭记的人。

  悼念仪式上,他的几个儿女、外孙女从国外赶回,向参加告别会的众人表达感谢。公益界几位目前被尊称为“大佬”的徐永光、杨团等人,也曾深受朱传一先生教导和鼓励,他们成立了治丧委员会,协助朱家人料理后事。

  远道赶来的还有爱德基金会副董事长兼秘书长丘仲辉,过去18年,因担任爱德基金会董事,朱传一与爱德保持密切联系,也与丘仲辉培养了亲密感情。

  2月初,病床上的朱传一跟丘仲辉通电话,约他好好谈一下。3月6日,星期五,丘仲辉到达北京,来到朱老病房。一进门,朱传一先生用沙哑和微弱之声喊他,“老丘,你来啦”。

  但病中的他已无力与丘仲辉讨论,哪怕是笔谈。丘仲辉用纸笔写给他看,今年爱德要做几件事情:第一,爱德30周年;第二,爱德走进非洲;第三,到北美。

  朱老马上伸出手指,比画个三,丘仲辉心领神会,三件好消息。病中的老先生仍不忘用手势来鼓励后辈,就像他们往常的每一次见面。

  第二天,丘仲辉再次看望朱传一,当晚才回南京。丘仲辉说,告别的时候他很清楚,如果能与朱老再见一面,将会是上天的恩赐。

  3月9日星期一早晨,丘仲辉刚进办公室,就接到朱传一爱人的电话,“这么早,肯定出事了。果然,老先生离开了我们。”

  丘仲辉回忆,去年10月21日他与朱老先生最后一次开怀畅谈,不曾想到竟成他对自己一生的回顾和总结。“那次他特别交代,我有很多事情想一个跟你说,你最好一个人来。”

  “现在想来非常奇妙。一般我习惯听别人说,很少打断。但那一次,我问得非常仔细”。整整三个小时,朱老把自己一生都回顾了,青年、中年、老年的所有经历。

  丘仲辉告诉朱老,中国NGO要走出去,他们会办学院,培养更多公益人才。朱老听了非常高兴,竖起大拇指,他还叮嘱,“做公益,要脚踏实地,一步一步。你们所做的了却了我一生的心愿。”

  社会保障第一人

  朱传一曾是热血青年。抗日战争,他从上海用了四个月走到重庆,四个月中他经过了日本占领区、国统区,经历多次生离死别,包括同行者的离去。新中国成立后,他恨不得一天当作两天用,把失去的时间夺回来。

  杨团与朱传一相识已久,朱老先生和她的父母是一代人,她非常理解那一代争民主、求自由的雄心和志向。

  朱传一先生从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后,先后在北京铁路工会全国委员会、中华全国总工会、中联部等工作,1982年进入中国社科院美国所。

  改革开放初期,中国还没有社会保障的概念,朱传一引进国外资料,翻译后写成东西。“从1984年起,他先是写内参,得到当时党和国家领导人高度肯定。又大量发展和翻译论文,著书立说,倡导在中国建立社会保障制度,自此中国才开始这方面的研究和开发”,杨团说,“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”。

  晚年的20多年里,朱传一先生把自己所有精力和时间都献给了中国慈善公益事业,身兼数家公益组织的董事、理事和顾问等职务。他不止在一个场合强调,这是一个新兴的事业,要支持还在襁褓中的慈善组织尤其是草根组织快一点成长。

  丘仲辉还记得朱传一第一次到爱德基金会,他提出公益组织发展要有战略规划。第二次发言,他说,发展公益事业也是解决就业问题。那时,这个观念很新,有公司董事不能接受,“公益慈善是献爱心,是奉献,怎么能变成职业呢”。今天看来,他的观点很前瞻,有很多独到之处。

  与朱传一先生日常的交谈中,他不会有任何寒暄,“老丘,你现在方便吗”,直接一二三四,列出他的想法。但这些年稍有改变,一再强调,“我只是给你参考的意见,因为我一直在家,只是看文章,你认为对的就去做。”

  在中国扶贫基金会执行会长何道峰印象中,和朱老相处没有任何压力,朱老虽然是学者,却没有那种书生气质。退休后的朱老偶尔会出现在一些研讨会上,倡导呼吁推行农村低保,表达平和,却有力量。

  2002年前后,何道峰与一些公益人士呼吁,建立中国公益组织自律联盟,并与朱传一先生有过讨论,“他十分赞赏,还说,我们虽然年轻,但想这些事,你们成熟了并教导我们,非政府组织不能因为做着公益的事情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”,何道峰回忆说。

  焦虑的领路人

  朱传一先生一直努力将国外社会服务、慈善与公益的做法介绍到中国,并在社区工作、社会建设方面颇有创见,是许多公益界从业者的良师益友。哪怕是后生晚辈,他也总愿意跟他们一起讨论,听听他们的想法。

  恩派公益组织发展中心副主任王维娜回忆,朱老先生曾亲手画过公益孵化器发展前景,恩派的创立也受到朱老的极大影响,而恩派内部刊物《社会创业家》自2009年创刊就得到朱老先生的支持和肯定。

  她说,6年来的每一期杂志,朱老先生都会拿着放大镜逐字逐句阅读,动笔批注,再拄着拐杖去邮局寄给她。有时纸质信件丢失,或者不一定及时收到,老先生会再寄一次。

  “朱老很焦虑,非常关注我们这一代人。每次拉着我的手说,以你之前的经历,本能拿很高的薪水,但能放弃这些,在这个行业,我很感动”。王维娜说,朱老最大的担心就是她坚持不下去,会“逃”,“去年8月,为了让他放心,我们团队一起录了VCR,他看到我们都是些有情怀、有能力的年轻人,他很欣慰,也给晚辈们说了些寄语”。

  2011年,恩派举办了社区建设的讨论会,谈到社区的多元治理,各方意见交锋很激烈。当反馈给朱传一时,他提出建议,社区需要的不是职业经理人,而是带有情怀的协调人,让他们做多元治理的探索人,这是一支很重要的生力军。

  之后恩派做社区工作时,特意进行了尝试,在北京街道做“社区协调员特训营”,一石激起千层浪,带动了社区内生发展的动力,开发了一些促变者。“我尤其记得,朱老说,我们恩派做的是在参与社会的建设。过程中一定会遇到摩擦和碰撞,我们要掌握一个尺度,那就是各方利益群体的承受力”,王维娜说。

  朱老先生对每个人的期望不一样,帮助的方式也不同。杨团说,“他跟别人谈工作,激励晚辈,提建议。而对我,把我当成他的女儿,特别关心我的身体,认为我是拼命三娘,每次让我放包袱,减少工作。”

  生病期间,朱老对看望他的朋友说,“我最不放心的就是杨团”。“他知道我心里有一团火,知道我对老一代的情感,我会做些事情来传承。但他并没有鼓励我往前走,而让我维持一个良好的健康状态”,杨团说。

  寄语

  印象最深的是朱老师的亲和、幽默、健谈,同时又对问题永远秉承严谨的态度。在我脑海中,总会出现他骑着自行车的镜头。那时他已经年过八十岁,但只要是去哪里开会,他不要大家派车接送,总说骑车是一种锻炼。

  ——凯风基金会秘书长甘东宇

  他对中国公益之路怎么走,是有思考的。朱老说,生命很长,但真正能够做出贡献的只是那么一两点,要把生命的长度跟真正能做事相互结合起来。他把所有受过的磨难化作了支持、帮助我们的经验、教训,这是一种代际传承。今年我66岁,他传给我,我也会传给下一代。

  ——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政策研究中心副主任杨团

  斯人已逝,但朱老的思想见解和影响,早已融入中国公益事业的发展。在他身后,公民意识觉醒并参与行动的时代已经来临。

  ——《中国发展简报》付涛

  京华时报记者任珊